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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財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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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財了

馬車裏,林辰稍稍清醒了些,才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:她的隱匿符究竟是什麽時候失效的?是在被撞飛後的剎那?還是被流水符淋濕後的短暫時間裏?這個白衣美男又是什麽時候出現的?會不會發現了她的異常?

林辰偷覷著白衣美男的神情,好像很平靜?應該沒有發現吧?否則瞧著一個大活人那樣詭異地憑空冒出,肯定不會如此淡定!

白衣男子察覺了偷偷摸摸的視線,側過臉,直視林辰。

林辰的臉一瞬紅了,目光閃躲,不敢與那雙深黑的眼眸對視。

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

“林、林辰。”

“住哪裏?”

“翌……一品樓!”林辰總算沒被美色迷昏,臨時說了一個曾看見過的客棧名稱。

“一品樓!”白衣男子意味不明地睨她一眼,語氣微頓,“上京做什麽?”

“我……”林辰心思急轉,“來京城是打算……開醫館,不是,打算開藥館的。”

“藥館?”

“對。因祖上是藥農,遺留下來一些醫書和藥方,但因地處偏僻,先祖也只是偶而給路過的人診治過,沒經過大範圍試驗,而我經驗欠缺,不敢胡亂給人用藥,所以想上京來開個藥館,希望能和同行交流論證。”

幸虧小說看得多,一些情節信手拈來,林辰越編越順,一個避世聖手的完善人設儼然成型,而她,便是即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絕世聖手……

聽著林辰的胡扯,白衣男子的表情淡淡的,眼簾微垂,俯視的視線中,帶上了一絲冷漠審視之意。林辰察覺到了,心生凜懼,但隨即撇撇嘴,扭過頭不再說話——她有寶符在手,誰怕誰啊!

“可看好鋪面?”馬車裏靜了片刻,他又問。

林辰有心不理,卻又不想輸了氣勢,想了想,先調整好情緒,轉頭笑道:“並沒。您問這個,可是有多餘的鋪面要送我?”

靜靜對視數秒。就在林辰忍不住想眨眼的時候,馬車一個震動,停了。白衣男子忽然一笑,先轉開視線,掀簾下車。林辰揉揉有些酸的眼睛,有點憋屈。心想他笑什麽笑?是不屑和她見識的意思嗎?

“怎不下車?”

侍從將簾子掀起,那萍水相逢的俊美青年靜靜立著,語氣溫和,素衣高雅,似乎等候的是受他保護的、極親近的人,剛才短暫的疏冷似乎是錯覺。

林辰順了順氣,反省著自己是不是犯了公主病?只是陌生人的態度變化,竟讓她也跟著情緒起伏!

她裝著沒看見那伸過來欲扶的手,一躍下了馬車,自顧打量周圍。只見花木掩映中有一座精致的院落,已經有數名十一二歲的美貌少女垂手侍立。

林辰覺得此處精巧了些,跟她想象中此人的宅邸有些出入,正暗搓搓猜測是否是他金屋藏嬌之所,一名少女走到她身前襝衽一禮,說道:“香湯已經備好了,公子可要現在沐浴?”

林辰楞了一楞,瞅瞅自己身上,又不覺望向白衣男子,卻見他已然坐上步輦,往另一方向去了。她有點瞠目結舌,腹誹他排場大的同時,暗暗猜測起他的身份來。

沐浴完,換上新衣,又由一名美貌少女引著,到了二樓一間布置疏朗的臨窗雅室內。紅木桌上,已經設了香茗糕點。折騰了這麽久,林辰早餓了,也不客氣,坐下開吃。

等她吃飽喝足,便有一名身著深灰衣衫、高高瘦瘦、長隨模樣的人自稱葉五,說是奉主子之命送來錦盒。林辰打開一看,裏面是數張紙。她一張張翻看,竟然是一份房契和幾份地契!還有幾張蓋了官印的空白路引、一份同樣有官府印章的介紹信,信上簡單地寫著林辰的來歷及到京營生(內容都是按照不久前林辰的信口胡編)。

至於房契,上面詳細地註明了房子坐落於某某街道,以及房子大小格局、新舊程度等等;地契則是註明是良田還是山地、面積多少、佃戶情況等等。下面都寫著典賣人和中間人的簽名,卻沒有官衙的印章,說明這是沒有在官府備案的契約,認契不認人。

她這是在成為隱世聖手、神秘劍客、傳說中的仙人之前,先成為一個大地主了!瞧這房契上寫明的地段、瞧這田契上備註的年入數千兩白銀!想那賈府中姑娘們一月的月例才二兩銀子,這個錦盒裏的幾張紙,換成銀子,該得是多麽大的一座銀山啊!

林辰暈乎乎地看著手中的一堆財產,好半天才冷靜下來。

“這真是你家主子送我的?”

“是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這……小人只是奉命行事。”

“你家主子呢?”

“另有要事離開了。”

“去哪了?”

“小人不知。”

林辰咬唇猶豫。只是萍水相逢,就送她這麽大一筆財產,說其中沒有陰謀都不會有人相信……但是這些正是她急需的東西,要讓她自己辦,不知還得花費多少時間和隱匿符呢。如果收下的話,自己的行蹤恐怕會被知曉……不管了,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再說。不管他打什麽主意,反正再糟也糟不過當一個變態王爺的小妾!大不了,以後將這些房子田地全都換成銀子,另找個地兒買店鋪!

不過,無親無故就收人這麽大宗財產,心裏總歸不安。林辰不覺想起,白衣男子毫不遲疑抓起她沾滿泥沙的手的一幕……算了,就相信一回直覺吧。

心思一定,林辰便道:“東西我收下了,替我多謝你家主子。”

葉五暗暗納罕——錦盒裏之物是他接到命令後親手經辦的,一邊是震驚主子此次異乎尋常的舉動,一邊又對眼前這假扮少年的女子的好奇,以及對她如此輕易就收下重禮的無語。不過,他臉上可一點也沒顯露出來,恭聲道:“那,林公子若無別的吩咐,葉五告退。”

“哎,慢著——”林辰叫住他,“你先到外面稍等下,我有東西給你家主子。”

“是。”葉五出去,還帶上了門。他其實總管著主子身邊明裏暗裏許多事物,權勢挺大,但對著林辰這麽一個陌生姑娘,卻半點不露聲色。

林辰在背包裏找出兩個小瓶,各裝了三顆藥丸,然後道:“可以了,進來吧。”

葉五於是又進來。林辰將兩個小瓶遞給他,說:“白色瓶裏是三顆回春丹,有祛除沈屙、愈合內傷的功效;黑色瓶子裏是解毒丸,別搞混了。”

葉五雙手接過,說道:“小人記下了。”心中卻不以為意,猜測她或許是主子新結識的哪位名醫的千金?只是這麽多年,他們府上來往的名醫還少了?庫房裏各種名貴藥材、奇花異草、甚至奇方偏方煉制出的藥丸早已經堆積如山。雖如此想,但葉五還是鄭重其事地將這兩種藥丸收好,向林辰告辭後,立即回府向主子稟告。

林辰等葉五走了有一刻鐘後,也不跟人打招呼,起身準備回翌王府。在幾個精致的院子間轉了幾圈、差點驚破好幾對男女、恍然明白這是什麽地方後,終於找到出去的路。在離開前,回頭一望,只見正對大街的門上,掛著一塊金字黑匾,上書三個大字:一品樓。

林辰:“……”好吧,她佩服那白衣公子的涵養。

翌王府。主殿流光殿的雲照閣外,站滿了人,各個臉露焦灼不安之色。隱約有女子模糊而暗啞的嗚咽聲傳出,充滿痛苦之意,但他們都並不動容,有種對一些事情司空見慣後的冷酷。

良久。

“備水。”一道冷淡平靜的吩咐傳出,頓時,站如雕塑的眾人立刻像是活了過來,各司其職,人人腳下帶風,輕快得像是中了大獎一般雀躍欣喜。

門開處,從頭到腳清洗幹凈的翌王殿下,白玉冠束發,玄色暗紋錦袍著身,徐徐步出,尊貴逼人。

“王爺,”葉七上前一步恭聲道,“步輦已經備好了。”

“不必。”

葉七急道:“可是王爺您——”

燕忱微微皺眉,掃了他一眼。葉七立時噤聲,退後幾步。待翌王步下玉階,轉向明心堂,葉七與貼身隨侍的葉三交換了個擔憂的目光,才垂手跟上。

明心堂外,燕見理正不住地踱來踱去,見到燕忱,立刻奔了過來,叫道:“五叔!”

“阿理?你怎還在這?”

翌王的隨從俯身行禮:“長孫殿下!”燕見理隨意擺了擺手,只顧跟燕忱說話:“我擔心五叔。而且,我、我有要緊事跟您說!”

“先進去。”

“哦。”按捺著情緒坐定,一等奉茶的侍女退下,便迫不及待地開口,“五叔,追殺我的人肯定和簡王府有關。父親的病……還有當年您出事,都不是意外,必然也是有人蓄謀害您的!”

“有證據?”

“沒有。可——可我就是知道!”少年的眼睛直直望著燕忱,“五叔,您信我!”

燕忱靜靜看著他,不置可否。

“您一定要小心簡王府!以及——”少年似被逼得走投無路,表情掙紮好久,孤註一擲般說:“小心賈側妃!”

燕忱終於有些驚訝:“賈側妃?”

“您要小心……賈氏牽線,讓林海的獨女入您府裏,定然藏有陰謀!”

燕忱淡淡道:“一介女流,只會在後宅折騰,縱有謀算,又能如何?”

“但是五叔!賈氏身後是簡王啊!”人都把刀亮出來了,可他的這位五叔卻絲毫沒有上心。燕見理急得差點跳起來。

“好了!”燕忱略略安撫道,“要動我,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。倒是你,身邊多帶些可靠的人。”

“可五叔您——”燕見理還欲再說,燕忱卻忽然看向門口。

只見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道士打扮的老頭,一頭用木簪簪住的花白頭發,兩只耷拉著眼皮的渾濁眼睛;身上是半新不舊的青灰道袍,腰間掛著幾個形狀奇怪的袋子——整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。

翌王卻已經站起迎接:“魏道長。”

老道士稽首:“翌王殿下。”

燕見理不禁也站了起來。看到這麽一個邋遢的道士面對皇子居然如此大模大樣,而翌王竟然不以為忤,他不由驚奇萬分。老道士眼皮一掀,混濁的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一遍,燕見理背脊一涼。

燕忱道:“阿理,你先回去。葉四!”一個瘦削沈默、如影子般的暗衛應聲而出,下跪:“王爺。”

“你送阿理回去。”

“是。”至燕見理跟前,躬身行禮,“長孫殿下,請。”燕見理只得怏怏離開。

“聽聞翌王殿下親自跟人動手了?”待燕見理離去,侍從也退了出去,老道士不陰不陽地開口。

“不錯。”燕忱從容入座,舉止間有一種難言的高貴氣度。“道長是因為擔憂本王,所以特意趕回來的?”

“哼。”老道士陰沈著臉,一把抓住燕忱的脈門,閉目探察。好一會,才扔開他的手,冷冰冰道,“如果你本來還有一年壽命,經了這次發作,便只餘一個月可活了!”

聽了這話,燕忱卻連眉毛都未曾動一下,淡淡道:“想必,道長定有延長本王性命的良方?”

“哼!”老道士拂袖,一瞬消失,就像他一瞬出現一樣突兀。

燕忱註視著老道士消失之處,眼眸深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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